参孙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

写给过去的好多年与新的一年

    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过得真快。

    过去会觉得感叹光阴似箭是很没有品位的事,况且趁着当时年轻气盛,有太多的事情可资好奇游乐,需要时间沉淀的结果却总难到来,苦等之中,甚至会以为时间过得太慢。

    这一年不同以往,经过了前两年化学实验室的虚掷,二十多个部门的辗转,闷头补课的窘迫,我感觉自己的大学生活好像终于可以正常地开始了。于是,春天就开始计划夏天的事,一忙起来忙过了秋天,只好在冬天写点文字,作为无聊时候可以翻阅的卷宗。

    元宵节与情人节落在同一天,引发了青年男女们一如既往的骚动。之前几日,随机听歌总会听到Animal Instinct,窃以为莫非随机数之神有所暗示,果然等来了不敢奢求的重逢,播放器里的0和1们终于可以安息。人生不能如初见,再见只要还能红着脸就算不错的结果。顺便一提,巴贝拉并不是一家出色的餐厅。

    阳春三月,趁着过生日的兴致,大手一挥,怒掷一千大洋,漂洋过海落入了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的腰包。于是计划,既然需要复习,不如等考完再回家。趁着暑假不回家的潇洒,阴差阳错地参加了车队的面试,跟如今的退休经理当时的霸气学姐谈笑风生,没想到就这么混进了这个有趣的组织。香河做电池箱归来便进了考场,是谓传说中的纯裸考,没想到结果还算相当凑合。然后接线检修熬夜试车打电话静默无语赛场上大起大落暂且不提,无声无息中大半年就过去了,第一次体会到岁月如梭。可是这梭并非总能织出合意的布来,有时机杼扎扎,白费功夫,也是无奈的结局。

    流水账记到这里,似乎年年都如此这般流水而去,留不下什么浪花淘出的金砂与风流人物。前几日借某同学吉他一试,果然拨剌不能入耳,拉低了整个楼层的音乐水准,甚为有趣。

    越发体会到自己的孤僻,从小到大不能理解朋友的含义。我是明白那些会帮助你的人,会给你送礼物的人,会欣赏你的奇思妙想的人,会指出你的缺点的人,会和你一块玩的人。但是仅仅如此是否能够叫做朋友。我最害怕别人想要进入我的生活,在我做什么事情时微笑地站在身后默默地支持。什么分享快乐和悲伤,什么同甘共苦,都去死吧。我是学会了吹牛打屁,见面开一个古董的玩笑,why so serious,或者谈一谈我们的爱好,互相推荐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者在我获得某些成就急需炫耀的时候碰巧有一个听众,这些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需要把它们包装成所谓的朋友情谊。把明确的规则告诉我,然后我会自己去,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冒出一个人生导师来。

    嗯,夸张了。除了自闭症患者估计还没人会孤僻到上文所述的程度,而我不是自闭症患者。我应该只是大龄中二病患者,需要定期抒发一下类似于他人即地狱的中二情感,否则郁积心中太久恐怕落下病根。在我还有心情抒发的时候,一般心情还算可以。心情真正不好的时候,写出的东西通常会春暖花开春潮涌动春梦了无痕。嗯,春梦了,无痕。

    继续中二一段,这是对这大二生活的适当追忆方式。现在想想我这人还是挺记仇的。别人骗过我的事情,总是会长久纠结于此。比如小时候喝中药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念一段什么什么咒语药就变甜了,我是不信的,做了实验之后也的确证实了这一观点,接下来就什么解释都不听了,说念得不动听心不诚都不行,直到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我知道这药不喝怕是还得多病几天,才算重新开始喝药。幼儿园有两个小朋友和一个老师(叫阿姨的那种故意想要拉近距离的谄媚让当年的我感到恶心)骗我说那个塑料电话可以打给警察叔叔,另一个人则告诉我把玩具恐龙淋上水它就活了,我都没有上当,而且,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用无心的过失或者刻意的用心欺骗过我幼小的心灵。

    三岁看大,不管这话对不对,至少这件事情上还有点靠谱。比如所有老师和同学都骗我军训过后你就会对曾经恨得牙痒痒的教官感伤离别,我觉得不是这样的,的确不是这样的。比如那些说高中时某些变态的严厉条款最后会让你心怀感激,一所你不喜欢的学校在你上了几年之后终归会令你喜欢上,并在毕业后无比怀念。都是骗人的。我喜欢我的初中,我不喜欢我的高中和大学,这些都是早有结论的命题,根本没什么可资怜悯的柔软东西在里面。高中宿舍那个淫威慢慢智商堪忧的管理员不管过多少年我都不喜欢他,我在心里早就揍了他许多拳。嘿,伙计,我简直想踹你的屁股,你知道我真会这么做的。我也许喜欢过良乡的某个星期天午后,爬上图书馆楼顶的云彩,或者傍晚的中关村南大街上奔涌的人流,无痛的人流,但这些都不能改变什么,我不喜欢这个阴沉的拥挤的学校,哪怕它实际上不阴沉不拥挤也不行。我会遇到许多自己不喜欢的人,并在心里踹他们屁股好多次,然后笑着迎上去打招呼。嘿,伙计,这可不是城府,你要知道这种微妙的优越感简直令人着迷,对吧,像我们总是知道的那样。

    如果在一年前的自己看来,这一大堆废话看起来真是太不豁达了,像个伸长脖子浑身发红的火鸡。可是豁达又能如何。假装自己看淡了一切,放下执念,哟,这位仁波切,您看给那边那位姑娘开个光得多少钱?或者假借身后某个圈子,句末总要卷一下波提切利式高贵的舌头,说着哎呦发火可伤身,咱们火气都别太大,您说成不成?我说不行,没有成不成,成也不行,不成也不行,你说行不行?不管利用自身还是群体的力量,假装豁达的行为本来就极其不豁达,倒不如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还有那么一点豁达的神髓在里面。你要非说自己是真的看淡了一切,这位仁波切,不知您是哪个圈子的?咱们回到圈里再详谈,成不……啊呸,行不行?

    转念一想,这么编派自己的过去还真是种经济的方式,反正幼儿园的事情只有自己说了算,别人谁说都不行。不过把自己编派得如此孤僻刻薄还真是不划算,以后求人办事都没人愿意帮忙了,你说是不是特不……啊呸,特别不划算。可是没办法,中二的感情总是需要抒发,要是哪些傻瓜看了上边的话就喜欢或者讨厌了我这个人,我宁可不找他帮忙也好。这些傻瓜可是什么都信的,你跟他说屎是臭的,他都会相信。真的,不骗你。

    翻回去年此时的那篇文章,看到同样满眼的负能量就笑了出来,真好,我的变化还没像这个世界那样日新月异。负能量真是个让人喜欢的东西,没有了它,全世界都被正能量充斥着,就像一个坐标轴没了方向,往哪边都是前进,同时也都是倒退,那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希望明年的此刻,我还能写出这样负能量满满的文章,以佐证那时同样还算轻松的心情。最后标准结局,年末岁初,总该讲几句吉利话。但愿在新的一年里,我们能远离一切古怪的事,大家都能做个健全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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